跟古代名医治疗不眠（7）

神垚

原文10 陆养愚治沈翰撰虹台，年近五旬，体肥善酒而耽浓味，常露卧，秋末冬初，忽酒后烦躁不得寐。或以安神养血不效，惟服清痰清火稍应。后每易一方，间瘥数日，即复如故。惟大醉后，得吐始熟寐一二时。然日间则倦不能起，且饮食无味。延至仲夏，偶烦躁身痒，以热汤澡浴，是夜睡至天明。由是临卧必浴，即不能长睡，而或一二更安寝。若间日浴，即不寐。至立秋，浴亦不应，八月间竟全不睡矣。诊之，六脉沉涩，两寸尤甚。自言平日天气稍暖，即畏热多汗。自病后，但烦闭而不畏热，暑月竟无汗。因思《内经》每有论无方，独不寐一条，兼有其方。何今人不知用，及用亦无效也。经言不寐之因，则曰∶卫气行于阳，不得入于阴。行于阳则阳气盛，不得入于阴则阴虚，故目不瞑。又曰∶阳明逆，不得从其道，故不得卧。又曰∶胃不和，则卧不得安。言治疗之法，调其虚实，以通其道，而去其邪。又曰∶决渎壅塞，经络大通，阴阳得和。其方以千里水扬之万遍，炊以苇薪，用秫米、半夏煎饮。其汗病新发者，覆杯则卧，汗出则已。澡浴则睡，是外之经络胥通也。因用子和法，以独圣散，三日约通其涎饮盆许。是夜身虽困倦，然已得睡。禁其浓味酒醴，惟进稀粥。五日后，令密室中置沸汤数锅，使热气熏蒸，中设一桶，探汤澡浴之，拭干就寝。用麻黄、苏叶、干葛、防风、威灵仙、半夏各一两，照《内经》煎法，热服后覆之，汗微微而来，是夜睡始沉。又将息二日，再以此法大汗之，自此睡卧如常，身体轻快，精神清爽，六脉皆起且流利，而病去矣。
陆养愚给沈翰撰治病，这位沈先生五十多岁，身体比较肥胖，喜欢喝酒，而且吃饭喜欢很浓的味道，经常裸露身体睡觉。到了秋末冬初，有一天喝完酒之后突然觉得非常烦躁，睡不着觉。有的医生就给他使用安神养血的药物，结果没有效果，只有服用清痰祛火的药物才有些效果。后来每当别的医生给他换一个方子，他就稍稍好转几天，之后又开始烦躁不能入睡。只有喝酒喝到醉，大吐之后才能够熟睡一两时辰，但是第二天就感到非常疲倦不能够起床，而且吃什么都没有味道。这个病情一直延续到夏季的中间，患者还是偶然会出现烦躁身体发痒的症状，用热水洗浴之后，可以一夜睡到天亮。从此之后，患者就每当睡觉之前就热水洗澡，虽然不能够睡很久，但是到了一更天或者二更天的时候就能够入睡。如果哪天没有洗，就完全睡不着。到了秋天之后，患者及时洗澡也不能够睡觉。到了农历八月期间，竟然完全不能睡觉了。陆医生摸了他的脉象，六脉都是沉涩脉，双寸格外严重。患者说没生病的时候天气如果变暖的话，就会怕热出很多汗，自从生病之后，天暖了只会烦躁气闭，而不会怕热，夏天也没有汗。陆医生想了，《黄帝内经》里对很多的病都有论但是都没有给出方法，唯独这个不寐这一条，还给了方。为啥现在的人不知道用内经的方子，或者用了却没有效果呢？内经里说：失眠的原因大都是因为卫气在阳之处运行而不能够入阴。因为行在阳处，所以阳气盛，不能够入阴阴就会虚，所以不能够睡觉。内经又说，阳明之气逆，不能够在它应行之道运行，就会不能睡觉。内经还说，胃不和，躺着也不得安处。至于治疗的方法，是要调阴阳虚实，通卫气之道路，去其病邪。也就是内经说的，打通水道壅塞之处，经络就能够通达，阴阳和。内经给的方子则是用奔流千里的水，扬多次，其中加秫米、半夏，用芦苇做柴煎汤服用。患者刚生病的时候，喝很多的酒而能够睡觉，是因为如此汗能够出来的原因。至于患者洗热水澡之后能够入睡，则是因为洗澡使得外面的经络畅通的缘故。于是陆医生采用张子和的方法，用独圣散煎汤给病人喝，结果服用了三天，患者吐了好几盆痰涎水饮。第三天晚上虽然觉得身体困倦，但是能够安睡。要求病人严格禁止服用厚味的食物以及饮酒，只能够喝稀饭。五天之后，让患者在一间密不通风的房子中放入好几锅烧开了的水，用热气熏蒸自己，在锅里放一个桶，取沸水稍稍放凉之后拿来洗澡，之后擦干净再睡觉。用麻黄、苏叶、干葛、防风、威灵仙、半夏各一两，按照内经上所说的方法，煎汤服用，微微出一些汗，当天晚上就能够沉沉入睡。调养了两天之后，又用那种密室沸汤的方法大汗一次，从此之后沈先生睡觉就没有什么问题了，而且身体轻快，精神倍儿爽，摸他的脉也是平顺流利的脉象，大病痊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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